献给上上下下的干部们

史国新

    20多年前，《今晚报》发了我一篇小小说，题目叫《花圈》。说一个局长的老爹死了，送花圈的人很多，花圈摆出了胡同口，一街的人惊叹。后来局长得了陡病，英年早逝，街上的人都说，这回花圈一定会出了胡同口摆到大街上。可结局大家估计都猜出来了，花圈连胡同都没出。这个道理很简单，花圈是让局长看的，局长死了，送花圈也就没有意义了。提及20多年前的文章，是因为几天前有人给我讲了一个同样的故事，不过他讲的是真事。当然主角不一定是当局长的领导，而我的小说纯属虚构。

    花圈这样性质的事情，在我们身边可能每天都在出现，人们可能多半都在感叹世态炎凉、小人的卑微。但是想一想，其实不给局长送花圈也有道理。局长在，一定时候决定着你的命运。权也好，钱也好，局长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恭维局长其实是恭维自己。你舍脸花钱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局长不是局长了就像电影散场了一样，买票看一场散了的电影，岂不是把钱往水里扔？

    要说的是我们已经卸任和即将卸任的“局长”们，再不要以官座上下后别人对你的态度去衡量一个人的伪劣。你是“局长”，你就有“局长”的风光和权威。下来了就是百姓一个，还习惯于出有车，行有随，前呼后拥，显然就是你的错了。其实想一想可能你对你的前任也一样，今天你还会像他们在位时那样勤勉和听从吗？卸任的“局长”们如果不失落，最需要心态的平静。然后你要有多的甚至“走火入魔”的爱好，写写字、搞摄影、画画、拉琴、暴走、爬山、游泳，甚至“斗地主”、打麻将，反正你的爱好越多越痴迷，你就越不屑别人对你官位前后的态度，还可能觉得那是一种麻烦和无聊。

    ＣＣＴＶ九套是纪录片频道，每个节目都值得一看。前一时期播了一个片子，大概叫《走出地球的旅行》。说走出地球是个什么情景，走出太阳系是个什么情景，走出银河系是个什么情景。当走到一个叫脉冲星系的时候，说什么物质在它面前都会被摧毁，它的光无与伦比，秒杀一切，再往前走就是黑洞了。黑洞吞噬一切物体，连光都不例外。在黑洞面前，地球上的物理定律通通没有作用。这样的黑洞，宇宙中不知暗藏多少。看完这个片子，脑子一片空白，比去参加一个追悼会还觉得悲哀。想想人世间的咬耳嚼舌，想想一点点蝇头小利的面红耳赤，想想席篾高低官职的手脚博弈，真是一点儿意思和价值都没有。

    据说现在各地正在换届，仅以此文献给上上下下的干部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