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雪的冬天

史国新

    这个冬天没有雪，或者说这个冬天没有一场像样的雪。

    没有雪的冬天不是一个完整的冬天。

    电视里每天都有欧洲和亚洲部分国家大雪成灾的消息，甚至大雪封门堵路，让人又担忧又羡慕。涝的涝死，旱的旱死，“人定胜天”永远是人的一厢情愿。

    去年12月的某个时候，天气预报说河南要有中到大雪，一时让人兴奋和企盼，看河南电视台的报道，又是采访气象台，又是采访政府有关部门，郑州竟然有一个“防雪办”，好像是终于有活干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说准备了多少多少融雪的盐，准备了多少多少铲雪的车，还有多少多少应急方案等等，感觉像是来了灾害又像是来了亲人。但那场说好了的大雪像是嘴上没毛的孩子说不来就不来了，郑州还飘了几许近视眼都看不清的零星雪花，新乡干脆就阴沉了一夜的脸，第二天，阳光灿烂。
至此，雪再无消息。

    没有雪，冬天哪还有容颜，干枯的树，皱涩的风，天幕迷蒙，空气粗糙；

    没有雪，冬天哪还有神韵，雪是天的浪漫，雪是上帝的诗行，雪是自然的魔术，就这么一抖，纷纷扬扬，飘飘袅袅，没有了灰色的房，没有了黄色的土，没有了杂乱的垃圾，这时大地只有一种颜色，掩盖了一切的丑陋，规矩了一切的秩序，人类似乎身处元年。

    所以人们喜欢雪，更多的不是田的干渴，更多的不是病菌的死亡。人们愿意看到漫地的洁白，看到空中的柔软，看到一个看惯了的画面的改变。坐车的人不坐了，骑车的人不骑了，不出门的人出来了，踩着雪，走着有用没用的路，嘎吱嘎吱的声音美妙而助力。

    今冬没有雪。

    农民们要多缴电钱了，麦子一定很旱，浇灌一定不少；农民要多花农药钱了，病虫害一定乘虚而入，肆虐而泛滥。

    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感冒的、发烧的，由之引起气管炎的、肺炎的、哮喘的、心脏病的。

    没雪依然要过日子，多喝开水，多锻炼身体，不熬夜，不生气。

    也说不准，像生孩子一样，使劲想生的时候就是不怀孕，想着没戏了，爱生不生的时候，一碰就怀上了。雪也是这样的，也许阳春三月的时候，雪也就突然来了，弄得下偎绿草上依桃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