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功过话纣王 (1)

　揭黑记者王克勤昨天在《中国经济时报》上写了一篇有关山西疫苗问题的报道，使得这起2007年曾引起不小轰动的问题疫苗事件再次被人谈起，内容翔实，反映出的问题不可谓不严重。

　　这篇报道很长，像一本书。王克勤是以一些孩子因未知原因死亡而铺展开他七个篇章的“山西疫苗乱象调查”，就报道中出现的时间来看，主要是对2007年山西问题疫苗作深度挖掘。山西省卫生厅有关人员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报道说是“反对”，我在回应的话语里没有发现这个词。这个回应既没有强烈反对这篇报道失实，也没有承认报道内容属实，摘列回应中的一些话，你会发现其语气之镇定，完全消解了报道的悲凉感。“山西省未接到因注射疫苗出现聚集性异常反应的报告”，“2008年11月卫生部组成调查组来山西调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此前曾对接种点库存疫苗抽取样品，委托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检验，检验结果均符合国家规定。”

　　如果这可以被叫作回应，我们可以发现，这个回应所指和报道本身有极大的偏差。王克勤在报道里指向具体的人和家庭所受到的伤害，孩子有名有姓，有年岁，有具体症状的叙述，从报道透露的时间来看，有一些伤害到目前为止还在延续。这位负责人的回应着力强调的是没有接到报告，而且着重说明对疫苗问题的重视程度，但那是一个2008年的调查，现在疫苗安全情况怎么样，并没有翔实的让人信服的说法。

　　不像新近发生的河南新密煤矿火灾，“山西疫苗乱象调查”其实并不是一个即时性新闻，这篇报道主要是还原了很多细节，使人们看到一个地方、一个系统一段不为人知的内幕。但即便如此，也足以使人震惊，让人有理由担忧这场疫苗安全事件是否已经彻底过去。

　　从王克勤在今年2月所接触的一些部门来看，此一事件仍然处在一种隐秘状态。问题是什么性质，现在还有没有问题疫苗，对此一事件有没有处理，处理了什么人，均没有详细的信息。山西省疾控中心有关负责人“不好回答”，山西省卫生厅的意见是“没有厅新闻中心的同意，不接待记者”，还有人提醒“情况变化了，我们新闻中心领导让我告诉你，你这属于跨行业采访，需要相关部门批准”，还有一些部门的态度是“我没有权力回答这些问题，这个案子早就移交省纪委了，你去问省纪委吧”，“你采访这个案子，想要干什么？”等等，由此不难看出，此一事件在当地的敏感程度，以及由此而造成的隔离状态，隔离使人难以判断虚幻与真实，从而极易放大恐慌，民间与官方呈现出不同的情绪状态与表达姿态。

　　3年了，我们很难想像回溯此一事件的切入点会是那些身体留下创伤的孩子，他们痛苦自尝，伤疼自受。他们的家人没有反映过问题吗？真的就没有人知道他们无辜受到的伤害吗？未必的。但“未接到因注射疫苗出现聚集性异常反应的报告”可以正当地成为一个理由，说明反映与倾听之间还存有多么大的鸿沟。怎么样才算报告，报告又何以能不复杂地且真实地实现，本该令人无比放心的领域出了问题，应当以什么样的方式消除留在人们心里的阴影与恐惧，这些问题在负有责任的一方，是否受到认真对待，这些问题是如此的现实，又如此的无力，让人想来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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