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北斗精神”的文学阐释——读报告文学《中国北斗》

　　【奋进新征程 建功新时代·好书荐读·文学】  

　　作者：丁临一（原武警总部电视艺术中心主任）

　　龚盛辉原本是军事文学创作队伍中一名成就斐然的小说家。后来他转向国防科技领域的报告文学创作，在我看来是他拥抱伟大时代的一种自发自主选择，是作家责任感、使命感的一种自觉体现。跟踪、书写科技领域的建设成就需要一定的知识准备和采访积累，国防科技领域更有特殊的要求。而龚盛辉在军校工作，生活在一个为强军兴国而战的军人知识分子团体之中，耳濡目染朝夕相处的师长、战友们在当代前沿科学技术方面攻坚克难、奋发忘我、创造辉煌的精神风貌，促使他能够挺身而出，承担起真实记录、描写反映这样光辉历史的重任，这堪称伟大时代的召唤与拥抱伟大时代的个人的天然契合。他的报告文学《中国北斗》（山东文艺出版社2021年12月出版），将中国卫星导航这一国之重器的建设发展过程与辉煌成就呈现在我们面前。

　　在《中国北斗》中我们看到，从卫星导航技术问世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美国人承诺将GPS民用部分向世界免费开放，同时又坚称将运用GPS手段保卫美国利益。当时处于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面临诸多困难，但是党和政府、我们的科学家们对此的回应是坚定不移的：不认可美国对于世界前沿科学技术的垄断，不允许中国国家安全和经济发展的生命线攥在别人手里。于是，尽管争议很多，尽管项目经费捉襟见肘，但是航天工程建设的主管部门还是为卫星导航十七项关键技术的预研挤出了必要的经费，陈芳允院士提出的“双星方案”提前实验预研并在1989年获得成功。“北斗一号”卫星导航系统在1994年正式立项，《中国北斗》简要清晰地记录立项前的这一页历史，这是我们永远不应忘记的，因为它是中国意志在改革开放伟大时代的真实投影。

　　全书分为“凝眸神州”“放眼亚太”“极目寰球”上中下三篇，条理清晰地记述了中国卫星导航工程建设覆盖国土、亚太、全球的27年坚实道路。从“北斗一号”起步，在解决北斗工程的核心技术问题即信号的“快捕精跟”问题时，中国的年轻科学家团队就提出全数字信号处理技术这一崭新方案，并在严格论证后获得了老一辈科学家的全力支持。其后，完善理论、攻克核心技术、样机研制、外场实验、定型生产，年轻的科学家们睡铁皮房、啃方便面，夜以继日，群策群力，最终创造出设备性能接近突破理论极限的圆满奇迹，使得系统整体技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在开始覆盖亚太的“北斗二号”建设中，中国科学家团队创造性地将地球静止轨道、倾斜地球同步轨道运用于卫星导航，设计出对亚太地区覆盖率高、投入产出性价比高、建设速度快、技术风险小且易于使用管理的“混合星座”方案，工程圆满完成后被誉为“为人类卫星导航事业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在开始覆盖全球的“北斗三号”建设中，中国科学家团队又一次创造性地提出“星间链路”方案，绕开美国GPS全球架设地面站的传统方案，在天上架设起“高速公路”，开放全球服务后以其信息通畅、安全可靠迅速赢得了世界性信誉。《中国北斗》讲述了一个个真实生动的北斗工程开发建设者的故事。印象深刻的是“自主创新”四个大字，那是中国科学家以自己的心血、汗水和聪明智慧开创出了中国人自己的北斗之路。这条北斗之路上光明璀璨、群星闪耀，折射出伟大时代的异样光彩。正是不断开拓创新的北斗人，创造了“自主创新、开放融合、万众一心、追求卓越”的新时代北斗精神。

　　《中国北斗》中最为动人的故事，当是老中青三代科学家的爱国情怀、责任担当、精神传承和牺牲奉献精神。读完《中国北斗》，我们将会永远记得，北斗工程立项时挂帅出征，为中国卫星导航事业呕心沥血，直至85岁高龄才退出“总设计师”岗位的老一辈科学家孙家栋；52岁改行干北斗、担任北斗地面运控系统总负责人，坚持“中国特色”设计理念，带领自己的团队创造性地绘制出“北斗一号”工程总体蓝图的测控专家谭述森；敢想敢干、勇于创新，成功地以高新技术应用于地面工程建设，为国家减少征地面积数十万平方米、节省数亿元经费开支的“轴姑娘”，“北斗二号”地面运控系统总师周建华；率领青年科学家团队创造性地给导航卫星设计了“在轨赋能”即“有错能改”“有病自治”“功能刷新”等看家本领的新一代北斗导航卫星总设计师林宝军……《中国北斗》也以“王教授”“杨教授”“郭工程师”等刻意模糊的称呼，记述了许多暂时不宜公开的北斗人的事迹与贡献。

　　作品为这些普通而伟大的中国科学家立传，并通过这些中国科学家的中国故事向社会传递自尊自信、自强自立的中国精神。孙家栋在面对记者采访时拒绝了“中国卫星之父”的称呼，强调了钱学森先生对于他们那一代中国科学家的教育、培养和影响；继任孙家栋的“北斗三号”总设计师杨长风也闭口不谈自己的贡献，强调钱学森先生的系统工程思想和方法对于中国北斗的重要作用，强调了所有北斗人的团结奋斗和牺牲奉献精神。在这样的细节里，我们能够强烈地感受到自尊自信、自强自立的中国精神在中国科学家团队中的代代传承。中国的北斗，世界的北斗，正是中国精神的集中代表，正是新时代中国人民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砥砺前行的有力象征。

　　《光明日报》（ 2022年03月02日 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