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峰)
清明雨应时而到,淅淅沥沥,时紧时松时稠时稀,春雨好雨。
好几年没陪老妈去给姥姥上坟了,今年想姥姥了,主动要求和老妈去给姥姥上坟扫墓。轻车熟路,白色的越野车轻松的穿越在绿色的乡村公路上,路上老妈还给姥姥买了好些纸钱,麦苗正是好看的时候,大地一片墨绿色就象被巨大的地毯覆盖,忽远忽近的小片油菜花黄的煞时抢眼,唯恐游春的人看不见。
下了乡村公路走进泥泞的田间小道来到新荷铁路桥第200号桥墩,这是一个标志,这个墩的正北方五十米就是姥姥的坟墓,这还是舅舅给我说的诀窍,在庄稼高的时候很难一下找到这片风水宝地。停车换上雨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趟过麦田来到姥姥的坟前,见有人刚烧过纸的痕迹,老妈说肯定是表弟来过了,我开始放鞭炮,通知姥姥我来了,并把带来的大额纸钱烧给她老人家嘴上还不停的念叨“姥姥,我和妈妈来看你了,现在大家情况都不错,不缺钱了,你也要放开的花呀”,我见老妈把墓地四 周 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清理清理边清理边念叨什么,眼里噙着泪花,我的心也一下沉了下来,老妈今天七十多了,是一个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不迷信,但从姥姥去逝到现在快三十年了,给姥姥扫墓从未间断过,也是姥姥唯一的女儿,我是长外孙,小时间父母出来工作早,是姥姥把我带大的,童年在姥姥家渡过,姥姥对我的呵护是我童年最阳光的时光,多少该挨爹妈打的事都是在她老人家的庇护下得到周全,和表兄表弟一起长大,我们兄弟几人现在虽都已成家立业但感情甚笃,毫无芥蒂,恐和那时候早夕相处不无关联,姥姥病危时我在部队服兵役,姥姥为不影响我工作临走也没让通知我,没能和她老人家见上最后一 面,一直都是我的心结。我心疼老妈思念妈妈的相思之苦就用其他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问墓碑上的内容,她一个一个的认真给我介绍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我也努力的去记,也许将来再没人这样有耐心给我讲了。我看着雨越来越紧就劝她回家看我舅,收拾东西原路返回车上,驱车去看看我舅,看舅舅也是今天的主要行程,舅舅是妈妈现在的至亲之一,舅舅今年八十多了,糖尿病晚期,一直由表弟在家照顾。来到家表弟很热情的接待我们,耐心给老妈介绍舅舅的病情及日常生活等情况,二个表哥在外地工作,表弟放弃工作全职在家侍奉舅舅,这里的辛苦和付出不用多说,表弟谈话间隙老妈突然截了一句话,“三根,每天喊着爸妈是不是特幸福呀“,我刹那泪崩,慌慌张张点了一枝香烟来遮掩窘态,出屋来到院中央,将口中的烟仰头吐向空中,白色的烟雾在细雨中翻腾,同时冰凉的细雨落在脸上和泪水一同滑落,深深的吸了一口带有泥土味的潮湿空气,让激烈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老妈又在想念她的妈妈了。有些事不仅不会因时间长了而淡了,可能会越来越浓,今天和老妈的扫墓让我再次思考什么才是人一生最终极的需求,能给后人留下什么?上辈人推祟的忠孝礼智信又继承多少?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抓紧去爱你的父母、亲人、情人、战友、同学吧,也许今天伸手可得的明天就成奢望。
写于2017年4月5日凌晨
责任编辑:易树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