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纪行

新乡妇幼保健院 魏 健

数十年前就曾萌生过观览敦煌的念头，但由于各种原因未能成行，为心中一大憾事。谁料想这一搁置多年的愿望，竟然在我援疆期间实现了！在伊吾县医院黄一丹院长鼎力襄助下，我们5位新乡援疆医生得以走近敦煌、走近莫高窟，步入中国文化艺术辉煌的殿堂。

7月10日，沿天山山脉向东行驶。车窗外，天山山脉渐渐变矮，失去了其雄浑险峻的景象，车子穿行于寂静广袤的戈壁之间，窗外偶尔一闪而过的一两簇绿色，多多少少减轻些旅途的疲态。3个多小时后，车子来到星星峡收费站，这标志着我们既将出新疆而进入甘肃境内了。星星峡位于天山山脉的最东端，是从河西走廊入疆的必经之路，也是雄踞于丝绸古道上的险关要隘，四面峰峦重叠，一条山路蜿蜒其间，两旁是危岩峭壁，它是新疆与甘肃两省的分界线。我认为也可以说是两种不同文化的分水岭，峡的西边有着伊斯兰文化，而东部则是以汉文化为主。星星峡甘肃地界内的一处山崖上耸立着一尊红军战士的塑像，那是西路军的纪念碑。红西路军在甘肃境内惨遭马步芳匪徒的围追堵截，伤亡巨大，这座碑告诉人们不能忘记这段历史。

车子在山崖之中穿行了约1个小时，钻出来时已临近甘肃省境内的第一座县城柳园，继续前行，就进入敦煌市境。敦煌市干净、整洁，散发着浓郁的人文气息，给人一种温馨感；建筑无论高低，外表均为汉唐风格，错落有致的屋舍飞檐斗拱，鳞次栉比；一条河道横贯市中，河水潺潺、波光粼粼，几处仿古凉亭掩映在绿柳之中……整个城市充满了灵性和活力。

用餐完毕，在宾馆小憩后，我们乘车前往此行的第一站——鸣沙山。

鸣沙山，位于敦煌城南，离城约5公里远。山长40公里，宽20公里，由红、黄、绿、白、黑五种颜色的流沙堆积而成，沙流动时可闻及响声。月牙泉，则是沙山中的一泓呈月牙形的湖水，的确是“山以灵而故鸣，水以神而益秀”。进入山门，导游要每人套一双布鞋袜，鞋袜颇似僧人云游时穿的连脚裤，随后每人各租了一匹骆驼，开始上山。说实在的，阅过山，读过海，却从未有见过沙漠，更未攀登过沙山，而今骑着骆驼上山，心头别有一番滋味。骑在骆驼身上，浩浩荡荡向沙漠中行进，耳边只听得驼铃声声，颇为壮观。虽然骆驼踱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踩着脚下松软的沙路，但却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这种吃苦耐劳、兢兢业业的精神令我感慨万分。人类在干任何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学习一下骆驼精神，而不要急功近利、一蹴而就呢？半小时后，骆驼队来到半山腰后停住，因为再往上走山势陡峭，骆驼也无能为力，于是我们解鞍下骆，靠自己的双脚沿着木梯向山顶攀缘。登沙山是极艰难的，沙滑脚沉，每向上攀登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山高约250多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1个小时终于到达山顶。山顶呈平面，很开阔，我伫立在沙山上，放眼望去，隐约可见的祁连山脉时断时续，安详地横亘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低首俯瞰沙山周围，绿叶繁茂，郁郁蓊蓊。我在山顶徜徉着，任细腻的沙流在脚下尽情涌动，然而并没有听到传说中的沙鸣声，不知怎地却突然想起了张惠妹演唱的《哭砂》：“风吹来的砂堆积在心里，是谁也擦不去的痕迹。”不论爱情抑或历史的痕迹，谁又能轻易忘却呢？如敦煌，如莫高窟，几千年的历史，仍然屹立在世界文化宝库之巅，谁又能将它抹煞得掉呢？然而，面对如此广袤的沙漠，我不免平添了几分杞人忧天似的担心：“若干年内，沙漠能否将敦煌淹没，而莫高窟、敦煌会从地图中消失掉吗？”导游姑娘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解释道，为预防城市沙漠化，敦煌市政府多年前便在鸣沙山四周种上了数排树木，成为隔沙带，以保护敦煌、莫高窟不会被沙淹没。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沙山周围的树有这种作用，不得不赞叹敦煌市领导这种未雨绸缪的战略眼光。

沙洲夜市，在当地颇负盛名，主要为甘肃及敦煌的风味小吃。这里与新疆伊吾一样，夜色降临得晚，此时已是22：00，天才擦黑。问清楚夜市路途后，我们匆匆往那儿赶，此时街灯初放，在淡蓝色的夜幕中闪烁着温柔的光，将敦煌市的夜景映照得安谧、沉静。来到另一条路，两旁的灯型是飞天的女仙手持宫灯在为您照路，宫灯里散发出的光明亮、婉约，令人恍若置身仙境而要翩然起舞……夜市入口处耸立着一尊高大的仿古牌坊，夜市里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各色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瓷器、木雕、布艺、纸画、玉石等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早餐后，乘车前往莫高窟，进入行程的第二站。随着车子前行，离莫高窟愈来愈近，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向往已久的艺术瑰宝即将被自己真真切切地触摸，能不激动吗！莫高窟，建在一处沉积岩堆积成山丘的断崖上，上下两层，窟有大有小。据资料说，前秦苻坚建元二年，有和尚乐尊云游到此。见这个地方金光万道，状如千佛，乃开凿佛洞。以后经历年历代挖掘成洞700多个，遂成佛门圣地，也成为艺术殿堂。莫高窟是我国四大石窟之最，而其中佛雕较龙门、云岗、麦积山石窟更具灵性，尤其洞中的彩绘，维妙维肖、栩栩如生。莫高窟管理处的工作人员为我们每人配备耳麦后，在导游的引领下，进入其中一个窟内，一股曾被历史润泽过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历经千年，但佛雕保护得完好无损，连续观赏了七个洞窟，包括一高达33米的坐佛像和一巨大卧佛像窟，眼界大开。接着在藏经窟内发现的部分佛教珍贵典籍，更透彻地了解了绵远流长的佛教历史。来到敦煌，来到莫高窟，就像在品读一部书，一部中国历史，一部文化史，一部佛教史，一部艺术史。“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唐代诗人王之涣、王维在诗中所指的玉门关、阳关都在敦煌，一个在城西北90公里处，一个在城西南70公里处。尽管对西域的解释有着众多讲法，但在汉唐时代，西域即是玉门关与阳关以西的广袤土地，而丝绸之路将西域与中原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佛教自汉平帝元年由印度传入中国，从此佛教盛行，故敦煌成为佛教之驿站，有了以后莫高窟的辉煌。敦煌莫高窟是文化的驿站，更是桥梁，从古丝绸之路向东传递佛教、伊斯兰教中的精髓，由此丰富了汉文化的内涵；向西将古老的汉文化及其四大发明传授给阿拉伯人，以至于有了今天的登月、火星探险等。

经过三天两夜的行程，我们的敦煌之旅结束了。尽管在敦煌的时间非常短暂，对敦煌的认识也仅仅是浮光掠影，但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使我对这座偏隅于西北荒漠之中的小城产生深深爱恋，足见它的魅力。能来到心驰神往的敦煌，欣赏到中华文化艺术中一朵奇葩之美，即使在这里驻足片刻，也是了却我一生的宿愿，更算是千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