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眼中的先进群体”之吴翠兰篇 两个人的小站

 廖海泳

    提起吴翠兰，让我想起的不是延津县小店乡农技站站长，而是整天忙于田间地头朴实的“老吴”。几十年来，她是我采访的众多人物中比较杰出的一个代表。她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心里装着她热爱的百姓，是百姓心中的好人、贴心人、“女财神”。

    上世纪90年代前后，我是新乡日报社负责采访 农业新闻的记者。跟农业部门的人打交道，经常会听到吴翠兰这个名字。她是延津县小店乡农技站站长，在她的带领下，全乡建立健全了新的农技推广服务体系，被评为全国先进乡站。一直想采访她，却没找到机会。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去小店乡采访农业生产方面的新闻，也经常听当地群众提到老吴。再一打听，原来这个“老吴”就是我之前听说过的吴翠兰。在小店乡，她带领乡亲们科技兴农，增收致富，百姓都亲切地称呼吴翠兰为“老吴”。

    第一次见吴翠兰，是在农村的棉田里。一群农民围着她，她正聚精会神地给大家讲棉花种植技术。由于常年劳作在田野里，她皮肤黝黑，梳着齐耳短发，衣着打扮和农民没两样。如果不是有人对我说她是吴翠兰，我分不清谁是农民谁是技术员。

    工作时候的吴翠兰很投入。只要和农业技术相关，只要是为农民群众答疑解惑，再简单的事情，她都不厌其烦地去说、去做。她把全身心都投入到脚下的这片田地里，她在田间地头忙活，晚上她还要给农民办技术培训班。农时变更，她便在大喇叭里指导农民打农药、浇水、防虫害。我曾看到她在大喇叭里一声号令，全乡群众都按她的要求奔向田间的场景。那时候，吴翠兰更像是一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吴翠兰常说：“是真正的战士，就要找到自己的岗位。”

    上世纪60年代，吴翠兰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百泉农业专科学校。离开校门，她便一头扎进了黄土地。她要把毕生献给黄土地，让黄土地生金长银，让农民过上幸福的生活。那时候，地处黄河故道的小店乡，风沙弥漫，盐碱遍地，全乡粮食亩均单产不到200公斤，棉花亩产仅19公斤，群众缺粮、少油、没钱花。当时的小店公社，还没有一名农业技术人员。为了小店的农业上台阶，她放弃了留在县农业局的机会，同自己百泉农专的同学、爱人买兴普一道，毅然来到小店公社组建农技站。

    在公社院里，一间四面透风的旧平房，一张高低不平的木床，他们建起了两个人的小站。这里既是农技站办公室，又是全家人的住室。吴翠兰、买兴普把农技站的醒目牌子往门前一挂，眼前全亮了起来。她发誓要用自己的双手和才智，为百姓谋幸福！从此，吴翠兰这对夫妻就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心血汗水，全部献给了这块贫瘠的黄土地……

    农民种棉遇到虫害，她比谁都着急。清早起来到地里查看，早早地吆喝群众去抓虫子。多年来，吴翠兰的工作取向、价值标准，就是农民的需要。

    就这样，吴翠兰为全公社创造了无可估量的社会效益，在全公社培养了一支农民技术员队伍。

    1991年，吴翠兰的农技站被命名为全国农业战线十面红旗之一。吴翠兰也成为全国农技推广先进工作者、全国三八红旗手，她的成就越来越大，声誉越来越高。这期间，她有过进入政府机关的机会，有过亲友望其升迁的劝言，也有过领导同志选拔干部的探询，可是她，从未改献身农业的初衷。

    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面对生与死，吴翠兰的选择痛苦而骄傲。长期的劳累使她患上了胰腺炎，医生劝她住院彻底治疗，但她却舍不下那片土地。

    1994年10月16日，吴翠兰从山东省请来技术员，为农民技术员讲授塑料大棚技术。在课堂上，剧痛又发作了，她用手指撑着腰部，坚持着把技术课组织完。直到17日凌晨5时，她才被抬往市中心医院。但因延误时机，病情恶化。12月14日下午，在京治疗的吴翠兰，心脏停止了跳动。

    1994年12月20日，我参加了延津县小店乡党委、乡政府在农技站院子里为吴翠兰组织的特殊的追悼会。在她遗像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抗棉铃虫夏棉品种”、“百农62”等品种，摆放着带着枝干的棉花、玉米、花生、大豆等农作物……

    各级领导、各地专家赶来了，农民群众挤满了农技站的院里院外。院内院外的农民哭红了双眼，人们千呼万唤：“吴站长，你不能走啊！您不能离开我们……”我在采访群众的时候，不少人因过度伤心，采访不得不多次中断。

    吴翠兰离开近20年了，每次想起她，我的心中都充满了深深的怀念。吴翠兰用生命的爱，完成了一个普通人走向真与善的历程。她在这片黄土地上播撒下的“科技之火”、“富民之火”，燃遍了牧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