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从民国总统到退耕老人 (1)

    沿着辉县市稻香路寻觅徐世昌的私家别墅水竹村，几经沧桑变幻，已经很难找到。当年的水竹村就坐落在稻香路南端，是一座绿水环绕的田庄。

    出生于卫辉的徐世昌如何与辉县结下不解之缘呢？辉县市文物局冯福珍曾撰文记述徐氏与辉县水竹村的情缘。冯福珍在文章中介绍，徐世昌曾先后娶卫辉曹氏（婚后暴病亡）和辉县城内席素恒之女席无棣为妻。辉县百泉山水秀美，历来是文人名士盘桓之所，文人出身的徐世昌就在此地置办田宅。

    徐世昌发现距百泉3公里处有一村落，百泉河水绕村南下，地势高阔之处宜种麦稻菽麻，地势低洼之处宜养鱼、种荷、植苇，交错之地尤宜种竹。徐世昌十分喜爱这个村庄，便在这里盖了一座别墅，四周竹林环抱，言之“竹隐”，又将前面正堂题为“归田别墅”。徐世昌自掏银两，亲自搬砖建桥，挖土修路，开掘渔塘，里里外外之空地都种上竹子，并将村名改为水竹村。

    “岁晚农闲万事轻，鸡豚社酒各言情。一湾绿水分桥路，十里青山绕县城。避世何人传朴学，逃名今日合躬耕。夕阳扶醉村边立，闲听乡人话稻粳”。

    徐世昌的这首《水竹村宴集》乃是他宴客后所作，十分惬意，从“归来初识”句可知是徐世昌初来水竹村的情景，从字里行间可看出其作为政客的人情练达。

    徐世昌还把暂时隐退的袁世凯拉来辉县购置田舍，当时袁世凯的别墅在城内西关，距水竹村仅几公里之遥。2人过从甚密，共同主持修葺了百泉已渐颓败的名胜古迹。

    徐世昌曾赋诗《重修百泉诸名胜》：“唤起山灵问水滨，池台竹树几经春。楼迟贤哲空怀古，护惜山川要有人。云月未教今古易，嵩条递送雨风频。疏泉移石劳收拾，曳杖重来垫角巾。”诗中不仅抒发爱惜山川的逸情，也道出了他收拾山河的心思。

    不久，袁世凯被请出，并劝清帝逊位，功成后任中华民国总统，春风得意踌躇满志。1914年，袁世凯请徐世昌做国务卿。袁想称帝，徐世昌力谏，虽未奏效，但对得起袁的知遇之恩，不失为袁之诤友。

    袁世凯倒台后，北洋军阀分裂，权力倾轧愈演愈烈。作为北洋元老的徐世昌再次被推向政治的波峰浪尖，1918年，皖系段祺瑞逼直系冯国璋下台，操纵其掌握下的“安福国会”选举徐世昌为总统。由于受人操纵，徐世昌不可能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但也没做什么大坏事。徐世昌当政期间，中国爆发了“五四”爱国运动，中国工人阶级作为独立的力量登上了历史舞台，各地马列主义小组活动迅速发展，并在1921年成立了中国共产党，同时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也依旧没停歇。面对新旧政治力量的消长，面对凶残的军阀统治和轰轰烈烈的革命形势，徐只是一个看客而已。1922年，徐世昌被直系军阀曹锟赶下台，从此结束了政治生涯。

    徐世昌无论得意于青云之上或失意于山野之中，都对水竹村情有独钟。在他的诗文中，水竹村俨然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1913年，他赋诗一首《雨中怀水竹村》：“冉冉春将暮，潇潇凉雨注。四山苍翠合，万井积烟树。怀我水竹村，及春农事繁。得雨邻闾喜，台笠满田原。东村布谷鸣，西村叱犊声。绿阴桑柘美，涓涓渠流清。富国在农亩，治乱一反手。千秋沮溺心，悠哉诧耕耦。”表达与农夫同得喜雨的心情。
“万竹森森一径通，半湾流水过墙东；茶烟初起人无语，满地绿阴日正中。”这首《水竹村闲坐》写于1913年以后，表达了徐世昌的志得意满。

    甚至在梦中，徐世昌也会想起水竹村，如《将归河北梦水竹村》：“觉来归何处，飞梦过高岑；水竹成村聚，烟霞自古今；泉声清洗耳，云影系归心，几日乡闾近，太行山色深。”

    这些有关水竹村的诗收集在徐世昌的《退耕堂集》中，1914年，他还写了《水竹村记》一文，差人从天津送回辉县刻碑纪念，至今那块碑仍立在水竹村旧址上，徐世昌的不少诗词和书画也都以“水竹村人”落款。晚年的徐世昌编撰有《清儒学案》、《颜李从书》、《大清畿辅先哲传》、《水竹村人诗集》等20余种书籍。

    1936年3月，81岁高龄的徐世昌又回到辉县水竹村住了一段时间，此时的徐世昌不过问政事，过着真正的隐居生活。1939年，85岁的徐世昌在天津病逝，先是寄葬于天津桃园村原英国公墓，后葬于苏门山东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