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百年路 启航新征程丨河南第一次农民暴动：确山暴动（上）

　　□河南法制报记者 马国福

　　核心提示

　　1927年4月，为迎接北伐军进军河南，在周恩来、王若飞的指导下，共产党员马尚德（杨靖宇将军）、张家铎等领导确山数万民众举行了震惊中外的武装暴动。

　　1 蓄势待发

　　“1927年春，在周恩来的指导下，确山农民运动如火如荼，势不可挡。”确山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罗平均说，“确山党支部和县农协虽然劝阻了成千上万农军围攻县城，但全县农民经过几次大集合、大示威，早已人心沸腾，精神抖擞，形成了跃马弯弓、引而待发之势。”

　　驻马店特支和确山支部遵照中共中央和周恩来的指示，既要考虑密切配合北伐军，适时举行暴动，又不可挫伤农民斗争积极性。为打听北伐军行动消息，特支书记林壮志前往武汉汉口。林壮志乘机车，由县农协会员护送到信阳，而后步行至武胜关，再乘火车于3月中旬到达汉口。

　　林壮志在汉口等候两三天后，在中央机关工作的任作民（中央总会计）告知他，北伐军即将进军河南，应立即赶回，充分做好武装暴动的一切准备。

　　与此同时，确山暴动的准备工作也正在加紧进行。1927年3月15日，确山县农民武装暴动预备会议在确山县城北大街（今和平街）赵凯文家召开。

　　会议经反复讨论，作出如下决定：在围城前，全县各路农协武装和枪会武装集合在县城东关大操场上，举行全县武装农民示威（红枪会称作“亮牌”）大会。时间定于4月4日（农历三月初三）10时。这样可利用确山县每年一度的“三月三”城隍庙会，造成更大的声势。

　　以确山四大劣绅魏呈典、楚本固、何鸣一、田斐卿为首要惩办对象，并同四大劣绅清算账目。

　　反对苛捐杂税，反对派车拉夫。打倒军阀、打倒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绅，向封建势力开展政治斗争，给人民以民主、自由，反对军阀混战和军阀统治。

　　“亮牌”时，各路农军和枪会一律用长方形红布，中间绣以白色犁形图案的统一旗帜。

　　特支委员张家铎、张耀昶、马尚德负责统一指挥，做好攻打确山县城的思想和组织准备。

　　参加“亮牌”和暴动的群众，按统一要求，每人戴一只红臂章作为标志。会后，与会人员作具体分工，深入全乡各保各村，宣传发动武装农民，积极做好“亮牌”暴动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2 谈判胜利

　　1927年3月下旬，林壮志返回确山，随同特支委员张绍曾、张家铎全面检查了确山暴动准备工作和具体部署情况。他听取了确山农协自卫军和枪会武装组织及活动情况。

　　为减少“亮牌”时的阻力，4月3日下午，张家铎、马尚德、李则青分别以武汉国民政府、北伐军和农民运动的代表或专员的名义进入县城，与第八军魏益三部旅参谋长李省三等人交涉，向他们陈述农民自卫军“亮牌”的意义。

　　李省三等人与四大劣绅和当局也有矛盾，迫于形势，表示同意“亮牌”，并打电话请确山县知事王少渠到旅参谋部协商。王少渠一看到张家铎、马尚德、李则青是三名青年学生，便以教训的口吻严词拒绝了三人的要求。李省三从中周旋，说明张家铎是武汉政府代表，马尚德是北伐军代表，而李则青是农民运动委员，王少渠这才表示同意召开“亮牌”大会，并亲临会场致辞，以表示拥护武汉政府和北伐军的诚意。

　　至此，谈判胜利结束。

　　1927年4月4日（农历三月初三），确山传统城隍庙会，盛况空前。

　　这天早晨，全县各路农民武装在绣有白色犁形图案的红旗指引下，扛着步枪，背着大刀，手持长矛，推着“九节雷”（一种土炮），拉着“榆树喷”（一种大型土炮），抬着“洋抬杆”（二人抬的大型火药枪），从四面八方涌进会场。会场中央的大红旗下，是用几张八仙桌搭起的临时指挥台。由张家铎、张耀昶和马尚德组成的“亮牌”总指挥部，出现在指挥台上。到场的各路农军首领，先后到指挥台前向总指挥报到。整个东关大操场人山人海。

　　“东关大操场西边，是确山火车站。”罗平均带领河南法制报记者来到现在的确山火车站，穿越时空，回忆当时的情况。“车站旁边驻有第八军的一个营部和一个连的武装。他们发现一队队的农民武装进城，开始还剑拔弩张，后来发现人愈聚愈多，实在不敢触犯，就偷偷把枪支捆成捆，蒙上伪装，扛着、抬着枪支，悄悄溜进城里去了。”

　　3 “亮牌”大会

　　1927年4月4日9时，集合起来的各路农军和红枪会会员已有两三万人，方圆十几里，遍地刀枪如林，红旗似海，群情激昂。农军首领董子祥等带领农军奉命占领火车站及城外兵营，切断电话线，并控制了火车站及途经此地的火车，断绝敌人与外界的联系。

　　马尚德带领警卫员迟宏猷进城邀请王少渠到“亮牌”大会讲话。王少渠心惊肉跳地来到会场，慌慌张张钻出轿子，爬上了指挥台。10时左右，各路农民武装、农协会员陆续到齐，加上前来的群众，共有4万余人齐集在东关大操场。这时，大会鸣炮三响。大会总指挥张耀昶宣布：“确山县农民协会‘亮牌’大会现在开始！”三个大戏台的锣鼓家什在会场三面一齐猛敲助威。

　　“马尚德作为确山县农民协会委员长，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通俗生动地讲述了开展农民运动、成立农民协会、欢迎北伐革命军的伟大意义，历数四大劣绅欺压民众的种种罪行，揭露了北洋军阀、反动官府和四大劣绅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抓夫抓丁，派款派车，欺压乡里，鱼肉人民的丑恶嘴脸。”罗平均在东关大操场旧址说起当年的事，“人们听了马尚德的讲话，群情激愤，‘打倒军阀！打倒劣绅’的口号声惊天动地。”

　　张家铎等人以武汉国民政府代表和县农协会代表的名义，向王少渠提出四项要求：马上交出四大劣绅，清算账目；立即取消苛捐杂税；停止派车拉夫；立即释放因积欠租税而遭逮捕的农民群众，并要求王少渠当众答复。

　　王少渠开始还不愿答应，后迫于压力，答应了全部要求，并将城内监狱关押的无辜百姓释放出来。第一天的“亮牌”大会胜利结束。

　　4月5日，信阳道尹于庭鉴向其上峰发电称“确山于三月三日鸣锣聚众数万人，初则要求与县官见面，继则见军队即扣留，其聚众最多者竟有十余万人，声势汹汹，军队亦无如之何……”

　　4 强行攻城

　　王少渠回城后便背弃诺言，当夜放跑了四大劣绅，并伙同李省三等人连夜登城，严密布防。军阀部队、官僚政客与土豪劣绅勾结在一起，负隅顽抗。反动派的倒行逆施，引起了全县人民的满腔怒火，大家纷纷要求立即攻打县城。

　　中共确山党支部和驻马店特支根据新的情况，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立即围攻县城，同时成立由张家铎、马尚德、张耀昶、刘清凡、李则青等组成的攻城指挥部。林壮志仍留确山指导工作，派特支委员张绍增连夜通知遂平、汝南、正阳、信阳等县的党组织，组织农军和红枪会员，全力支援确山暴动。

　　4月5日，数万武装农民遵照攻城指挥部的命令，将县城团团围困。确山全县总动员，老人、妇女、儿童自动往返奔走，给围城农民送茶送饭，同时动员没来的农民武装前来增援。后续武装从四面八方奔向县城，上至60多岁的老人，下至十几岁的青年都争相参战。他们携带各种武器，背着窝窝头，精神抖擞，誓与军阀劣绅血战到底。

　　攻城指挥部把全县农军分为两批，第一批作为攻城主力军，第二批为预备队。城内敌人紧闭城门，乱跑乱窜，极其恐慌。

　　当日10时，指挥部一声令下，第一次攻城开始。

　　“第一次攻城只作试探性的强攻，以摸清敌人的火力和布置情况。”罗平均说，“农军首先集中所有步枪、猎枪和土炮，一齐向城头猛烈开火。伴随着火光和雷鸣般的爆炸声，攻城农军发出阵阵呐喊，吓得守城士兵魂飞魄散。”

　　农军在炮火的掩护下越过护城河，冲到城下，竖起云梯，向城头攀登。由于准备不充分加上炮火停止，敌人趁我方炮火停止之机还击，登城农军始终未能接近城头。

　　为避免大的伤亡，指挥部果断下令暂停攻城。攻城人员撤至离城墙半里远处，指挥部重新研究攻城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