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甲骨文丨甲骨文“归”和“祖”：解码华夏文明的精神根系

　　河南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李东宝

　　乙巳年黄帝故里拜祖大典临近，全球华人再次将目光聚焦于中原大地，共同追溯血脉之源。

　　今年，拜祖大典的主题仍是“同根同祖同源、和平和睦和谐”，深刻体现了“游子归乡”“思源念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地位。这不仅是血缘联系的确认，更是文化认同、民族凝聚力的精神纽带。

　　慎终追远，认祖归宗。在殷商甲骨文中，“归”与“祖”二字，以象形符号的形式，凝结了先民对生命本源与族群凝聚的思考。

　　“祖”：从祖先崇拜到文化认同

　　“祖先祭祀有赖于商周卜辞、青铜铭文以及其他相关传世文献的记载，今人得以见其真实面目。”北京师范大学文理学院中文系讲师李喆在一篇题为《商周祭祖礼的前兆：上古祖先崇拜意识发展概观》的文章中写道。

　　甲骨文“祖”字初作“且”，最初象征着生命延续的本源。随着文字演变，逐渐添加象征祭台的“示”字，构成“祖”字。《说文解字》中将“祖”释为“始庙”，强调祖先祭祀的场所与仪式，体现了古人对祖先的崇敬。

　　李喆认为，根据殷商甲骨卜辞，最晚到商代早期，祖先崇拜已经发展为祭祖礼，并且在典礼仪式方面有了较为成熟的表现。而在此之前，祖先崇拜已经历了漫长的发展阶段。

　　“（殷商）祖先祭祀多为在开放性空间进行的复杂典礼，除了主祭者以及祭祀仪式的主持者，往往还有大量其他的参与者，不仅仅是宗教意义上的通神典礼，还会附加上诸如血缘情感、氏族凝聚等多重意涵与功能。”李喆在文中指出。

　　也正因此，祖先崇拜和祭祀也是殷商时期人们建构国家认同的重要途径。正如中国人民大学佛教与宗教学理论研究所副教授张雪松在《祖与国：中国宗教中的血缘祖先崇拜演变与国家认同》一文中所说的：“商周时期的国家认同，是通过祖先崇拜及宗法分封建立起来的血缘祭祀认同。”

　　“归”：从族群认同到精神归属

　　甲骨文的“归”（歸）字，由“帚”与“止”两部分构成。在一些甲骨卜辞中，“帚”也有“妇”的意思，因此“归”字的本义为女子出嫁。《说文解字》中说：“归，女嫁也。”

　　《诗经·周南》中有“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里的“归”就使用了其本义。而在《诗经·召南》中，“振振君子，归哉归哉”使用的“归”，表示“返回”“归属”的引申意义。

　　著名历史学家、古文字学家李学勤先生主编的《字源》中提到：“由出嫁义引申为往、依归义，进一步可引申为归宿。有往必有还，因而又引申出返回义。”这种意义的引申，体现了从个体家庭到族群认同的扩展。

　　如果说，华夏文明的精神根系以“祖”字为根基与原点，那么，“归”字所代表的，就是其动力和方向。“三月三，拜轩辕。”每年这一天，无数中华儿女不分地域，不分姓氏，线下或线上，共同恭拜轩辕黄帝，一起见证寻根拜祖的文化盛典。

　　不同的拜祖方式，一样的敬仰之情。共拜先祖已成为凝聚炎黄子孙共同情感的精神纽带，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感到心有所依、心有归处、心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