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出新乡村 ——新乡市深化农村五项重点改革见闻

    □本报记者 李虎成 代娟

    7月2日上午，走进卫辉市城郊乡毛楼村西的豆腐文化产业园建设工地，5座厂房已拔地而起。

    “我们村虽说紧邻城区，可过去没产业，只能土里刨食，集体也没啥收入。托改革的福，我们村去年仅宅基地改革就腾退了200亩地，刚好承接乡里规划的豆腐文化产业园项目，”毛楼村党支部书记程文军高兴地告诉记者，“一期工程秋季完工，年底企业就能入驻。建成后每年能给村里增加15万元的集体租金收入，还能让村民就近就业！”

    毛楼村的变化只是新乡市农村五项重点改革的一个缩影。去年以来，新乡市把改革作为推进乡村治理和基层各项工作的“法宝”，尤其是把深化农村五项重点改革作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突破口，紧扣农民与土地的关系这条主线，“改”出了希望，“改”出了公平，“改”出了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牧野大地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近日，记者在新乡农村采访，所到之处无不强烈感受到五项重点改革带来的巨大变化。

    “改”出希望——

    改写历史的“二斤白糖”

    今年春节，获嘉县照镜镇东彰仪村村委会为每名村民发放了二斤白糖。其实二斤白糖不到10元钱，全村加起来也花不到1万元。“说起来不算啥，可对俺东彰仪村来说，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村民王保瑞说，“吃到嘴里，能甜到心里。”

    “二斤白糖，标志着东彰仪村集体收入长期为零甚至高额负债的历史得以改写。明年会发得更多，一年更比一年强！”东彰仪村党支部书记王光新对记者说，是改革让村民看到了希望、得到了实惠！

    不能说东彰仪村没有家底儿，之前村集体的200多亩地全部低价租给个人经营，合同一签就是几十年，但即使少得可怜的租金也常常收不上来。此外，一户多宅、宅基地面积超标的农户也不少，一些没人住的宅子因长期闲置而破败不堪。

    2017年，获嘉县被确定为全国第二批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县。政策加持，东彰仪村先是趁势厘清了家底，收回被侵占的土地并清理不规范合同，讨回十多年来的租金。村里的账本上，从1元到数万元的欠款，一笔笔清算，没想到第一年扣去各种杂项，还清最着急的欠款，年底集体账户上还有6.5万元盈余。2018年，村集体200亩地的租赁费已经稳定收入16万元。随后，村里又通过承包地“三权分置”改革，统筹群众土地经营权，引进了投资数千万元的田园综合体项目，还通过重新平整田边地角和生产路等，“无中生有”多出了100多亩地，为集体后续发展打下了基础。

    2019年，新乡市在全省率先推进以土地制度改革为牵引的农村五项重点改革，即统筹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承包地“三权分置”改革、土地利用综合改革和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改革，从土地入手，有效破解乡村振兴过程中“钱从哪里来、地该怎么办”的困惑和难题。

    该市鼓励村集体经济组织以出租、合作、入股、联营等方式，盘活利用闲置宅基地，建设花园、果园、菜园、游园，既改善了农村人居环境，又增加了村集体和农民收入；同时积极探索一户多宅、面积超标宅基地腾退和有偿使用制度，建立宅基地拆旧复垦指标收储制度，重点保障县域产业和城镇用地需求，符合条件的指标可直接入市交易，为宅基地改革深入推进和乡村振兴提供资金保障。

    新乡市是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所辖长垣市和获嘉县分别是国家农村土地制度改革三项试点和国家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以及新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等一批法律法规，为深化农村改革破除了诸多制度制约。“探索推进农村五项重点改革也是国家赋予新乡农村改革试验区的重要职责。”新乡市委主要负责人说，“五项改革”的核心就是要厘清权属关系、激活土地资源、突破土地瓶颈、最大限度释放农村土地价值，为乡村振兴提供要素保障，为促进城乡融合探索路子。

    “改”出公平——“当干部越来越有成就感了”

    2019年春，长垣市南蒲街道甄庄村在推进宅基地改革时，全村查出108户宅基地面积超标和十余户一户多宅的情况。按规定，一户多宅需要腾退，宅基地面积超标则要分阶梯征收宅基地使用费。其中，需要腾退多余宅院的十余户中，就包括该村党支部书记甄国平的三哥和一名市委机关干部。

    在多次找哥嫂商量无果后，甄国平转而做晚辈的工作，最终与侄子侄女结成了“同盟”，推平了三哥的老宅。那名市委机关干部起初也想不通：“虽然了解政策，但就是觉得这事儿弄不成，我退了别人也不会退。后来看到基层干部真心实意为村民办事儿，我们必须支持！”他不仅退了自家宅院，而且考虑到自家老人也常年不在村里居住，就主动做通老人的思想工作，将老人空着的宅院无偿交给村集体使用。腾退后的宅院和周围空地一起被规划建成了停车场、小游园，实实在在方便了群众。

    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无论是村干部的亲属还是市里的干部，所有人一个标准，大伙儿心气顺了，村里的事也就好办了。”在县城打工的村民甄兰祥对记者说，只要村里需要，他宁愿请假舍弃一天近百元的工资，也要回村参加公益志愿活动。

    “以前嗓子喊哑也没人理你。”甄国平感慨道，“就凭这，咱这村干部当得越来越有成就感了！”

    “老百姓最恨不公。”新乡市农业农村局副局长张克永说，土地、宅基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改革，是为了让群众有更多获得感。然而，正是由于涉及利益众多，群众认识不一，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农村社会安全稳定。该市在推进五项重点改革过程中充分发挥农民的主体作用，腾出来的土地，哪些搞绿化，哪些建基础设施，哪些搞合作开发，都由村里根据“四议两公开”决定，让群众自己当家作主；同时允许村与村之间有差异，但必须“摆在桌面上”，确保公平合理。

    尊重民意，广纳民智，村村都有高招，很多棘手难题迎刃而解。在承包地“三权分置”改革中，有一些年龄较大的种地老把式坚持自己耕种不愿意流转土地，村里便安排他们到农民合作社工作或根据确权书上的实际面积重新为其协调优质耕地；考虑到没有资格保留宅基地的在外人员无处安放的“乡愁”，获嘉县史庄镇通过建设“乡贤公寓”，消除了在外人员腾退宅基地的思想顾虑。

    “改”出活力——两年大变样，村民回乡竟摸到邻村

    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穿村而过，“南水”在辉县市孟庄镇南陈马村拐了一个弯后，向东北方向奔流而去。该村党支部书记王政仁为门前这条渠起了个名字，叫“金水湾”。说到村里的变化，70岁的村民郭秀霞笑声爽朗：“俺村这两年大变样！有户人家几年没回来，去年回家竟摸到邻村了！”

    进入长垣市丁栾镇官路西村，映入眼帘的是宋代风格的古街风貌。村里利用腾退的宅基地发展特色民宿，并全面改善村容村貌。

    此外，丁栾镇通过宅基地腾退、拆旧复耕而来的600多亩土地，有一部分已通过调整入市。其中占地112亩的创业园一期项目正在加紧建设，投资4.8亿元，可吸纳80余家卫材企业入驻、安置就业2000人，预计年营业收入8亿元以上。

    利用五项重点改革带来的红利，新乡县大召营镇大召营村依托画家王金岭的故居和美术馆打造画家民俗村，还通过种植、加工、销售全链条规划，打造特色文旅小镇和葫芦小镇。新乡县古固寨镇古北街村通过土地利用综合改革，盘活集体建设用地121.37亩，村集体“凭空”增加收入679.6万元。濒临大运河的卫辉市城郊乡毛楼村在腾退的老村宅基地上建起了“码头豆腐”文化产业园，引来附近200多家传统豆腐作坊整体迁入、提质发展。延津县投资9700万元整治残次林地3.9万亩，累计新增耕地占补平衡指标2.86万亩，并将该指标装入县建投公司而后抵押给国开行，有望融资20亿元，用于百城建设提质等重大项目建设。

    截至今年5月底，通过推行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新乡市已清理不合理合同2.94万份，增加村集体收入9835万元；全市有集体经营性收入的村从不足50%提升至96.5%；全市295个宅基地改革试点村共腾退宅基地14933宗5200亩；全市承包土地流转面积215.4万亩，占比33.3%；拆旧复垦农村集体建设用地1.9万亩。长垣市作为改革试点，4010亩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总收入近3.6亿元，其中村集体获益1.5亿元，农民获益1.8亿元，改革经验被写入国务院“三块地”改革试点情况总结报告。

    数字是枯燥的，但农民群众的感受是真切的——

    通过清产核资、摸底调查、资产评估、股权量化等改革，进一步摸清了农村家底，盘活了集体资产，群众的集体观念更强了；过去那种随便占有集体土地、低价流转集体资产资源等侵占集体利益的现象没有了，基层干部的威信提升了，公平正义体现得更直观充分了，群众情绪理顺了，干群关系密切了；广大农村充分利用腾退的宅基地、收回的废弃坑塘，因地制宜建设公益设施，乡村环境更美更宜居了……

    打好深化农村改革的“组合拳”，激活了一池春水，为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发展释放了新活力、注入了新动能。同时，新乡市还将“五个一批”“积分管理”与农村五项重点改革统筹谋划，有效解决了乡村振兴“谁来引领、如何提高群众参与度、如何激活农村发展内生动力”等现实问题。